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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.5分绝美神作!治愈生灵,也治愈自己…

来源:网络   发布时间:2024-05-09   浏览次数:499    评论

英剧《万物生灵》第四季在上月回归,在豆瓣又拿下9.4的逆天高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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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国内,同样有个渺小而伟大的故事。

在城市里,动物前要加个“宠”字,表达主人对动物的喜爱,那是精神上的陪伴,互为家人的呵护。

而在农村,动物是一家子的收入来源,一头牛,一头猪,明码标价,托起一个家庭的生计。

乡村兽医,便是动物们的守护者。他们周旋于肮脏的牛圈、猪圈,拯救生灵,也维护着村民们微薄的收入。

龙俊(全名:龙殿俊)是一位从业超过30年的乡村兽医,所在的镇上大多是养牛户,他主要救治牛,包括授精、接生、治病等等。臭气熏天的牛棚里,龙俊经常被溅一身牛粪:“身上不沾点粪,那还叫兽医了?”

一头牛就是村民的半个家底,龙俊不敢懈怠,一年365天,他没有一日休息,不分昼夜地去村民家里看诊。因为踏实肯干,医术精湛,村里的老老少少都叫他“神医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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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声“神医”,龙俊可不敢当。他不过是在漫长岁月里,守着一个乡村兽医的本分,牛总会生病,也总要有人去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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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英剧《万物生灵》里那个排除万难,也要做好兽医的詹姆斯说:“世界不仅是我们的,也属于万物生灵。动物的情况无法预料,人的一生也难以预知,你得真心爱这一行才撑得下去。”

所幸,龙俊撑下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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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里的“神医”来了

身为乡村兽医,龙俊有两手绝活,一招为测孕神手,一招叫扎针必中。

先说这招测孕神手,甭管多大年纪的牛,只要“揣上”(东北农村叫法,意为怀上)崽,经龙俊的手从直肠这么一摸,就能给出精确的怀孕时长,跟B超一个功能。

曾有卖牛的经纪人带着老牛驱车40公里,就为了让龙俊摸一把,甚至挑衅他:“这牛好像才揣了30天,能给摸出来吗?”只见龙俊慢悠悠地走到老牛身旁,气定神闲地将胳膊往牛屁股里一伸:“保揣,都3个月了。”

还有一次,有养牛户叫龙俊上门给他家牛人工授精,往常只要短短20秒的授精过程,那次却持续了近3分钟,龙俊觉得不对劲,伸手去摸,问到:“这牛你还打栏(人工授精)呢?都7、8个月了,都要下了。”养牛户一脸震惊,还好龙俊及时收了手,不然强行授精,母牛很可能一尸两命。

等做好这一切,龙俊又脱下防护手套,拂袖而去,嘴里念叨着:“你自己好好寻思寻思吧,这扯不扯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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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说另一招扎针必中。给牛治疗,有时需要打点滴。牛的皮毛很厚,没有一定力度根本扎不进去,且必须一针见血,如若偏了一点牛受到疼痛后很可能发狂。

每次扎针,养牛户又是薅着牛头,又是固定牛腿,做好保护措施。而龙俊则会上前轻轻将养牛户推开:“不用整那个。”然后一手攥着针头,手起针落,“啪”的一声,牛还没反应过来呢,液就输上了。

龙俊选择兽医这一行,是出于热爱,哪成想一干就是30多年。出生于黑龙江省巴彦县,龙殿俊从小喜欢小动物,家里养鸡、养猪,还有一只看大门的小笨狗,用他的话说,家里的动物只跟他关系好,谁都不好使。

上职业高中时,龙俊选了畜牧兽医专业。毕业后把家从屯子搬到了龙庙镇,开了家兽药店,也上门接诊。

城市里的宠物,大多是主人的精神寄托,主打一个陪伴。但在农村,动物是一家子经济的来源。据龙俊说,现在村子里大多是50、60岁的养牛户,身体渐渐不好,干不了重活,只能养点牛赚钱。一头母牛平均一年能下一个犊,孕期为285天,牛犊能卖个万八千,经纪人抽一成,到手6、7千。一家要是养5头牛,卖牛犊赚3万块,加上种地能赚1万多,一年到头4、5万,老两口没啥大事也花不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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龙俊所在的镇上,有大大小小十多家兽药店,出诊的仅有4、5家,覆盖周边20公里,大概60个自然屯的看诊工作。他每天从早忙到晚,最少也要跑15家,夏天能跑20家。

给牛瞧病和给人看病一样,讲究望、闻、问、切。先看外表有什么症状,再溜一圈看腿脚有无问题,鼻子有没有水珠,眼睑发不发干,分析病因,对症治疗。而养牛户靠牛犊挣钱,最关心的莫过于牛能不能怀上崽,想生下优质的后代就要人工授精。

人工授精和测孕需要直肠检查,为了能直观感受牛的身体情况,通常要人工把牛粪掏干净,肠子里没了障碍物,更方便兽医掌握子宫状态。龙俊每天最常干的事就是掏牛粪,酸臭的污秽很容易沾染一身,他一天起码要换一身衣服。

臭气熏天的牛圈是龙俊的工作环境,他已经习惯,医术也早已在十里八乡传开。有次养牛户家的牛犊不吃草了,请龙俊上门看看。龙俊只简单摸了两下便说,这牛肚子里有虫子,得手术。养牛户不信,自家的牛犊还活蹦乱跳呢,肚子里咋可能有虫子?不止养牛户,在场看热闹的村民们都不信。

等龙俊给牛犊打了麻药,真正割开小牛的肠子一看,竟大大小小地拽出100多条肉虫子来,粉红色的虫子不停地蠕动。

养牛户拍着龙俊的肩连声喊着:“这真是神医啊。”龙俊低头笑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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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兽医的成长史

别看现在村民们都管龙俊叫“神医”,二十多年前,他也是个初出茅庐,不受待见的小兽医。

龙俊没有师傅带进门,职业高中毕业后,就开始自己单干。当时老百姓对他都不信任,活特别少。每天骑个自行车出去接诊,最多赚几十块钱。

心气颇高的龙俊很受挫,觉得自己好歹也是专科出身,老百姓凭什么质疑他的医术。但实际看诊后,他发觉理论和实践的难度无法相提并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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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至今都记得自己的一次失误,那是在23年前,他还在屯子里给动物看病谋生,接到电话给一个养猪场的猪看病。十几头猪高烧不退,身上起了大红疙瘩,在皮肤表层形成一个个圆环,有的爆了皮,有的长成了紫色的大疙瘩。根据理论知识,龙俊判断是圆环病毒,给开了点药。

可猪的状态并不见好,还有愈发严重的趋势,养猪户连忙请了另一位老兽医,按猪丹毒给治好了。

龙俊很是羞愧,自打那时起,他变得谦虚谨慎,相信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。每天没活干的时候就钻研书本,理论实践相结合,医术也一天比一天精湛。

不管天气如何,什么时间,哪怕是半夜睡着觉,龙俊都随叫随到。因为踏实肯干,渐渐地,他得到了老乡们的信任。

代步工具从自行车换到摩托车,又从摩托换到一辆二手小汽车,从每天钻研医术在家等活,到如今求诊电话一刻不停地打来,年过50的龙俊感到疲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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龙俊与第一辆二手车合影

以前,他在忙一个生计,兽医是他养家糊口的职业。现在,他在忙一份责任,他说:“不是单纯为了挣钱,也得保一方平安。”

出诊不收费,他赚的主要是药钱,药的价格在市场上也很透明,别人卖5块,他也卖5块,一天能到20家看诊,每天平均收入不到两百块。

有时龙俊会加班到半夜,十二点多回家睡觉,刚躺下电话又响起来,接着出诊,再忙活一会儿,天就亮了。

其实很多经验老道的养牛户自己也能处理紧急问题,但总想图个安心,会把龙俊叫上做两手准备,导致他经常白折腾。

类似的情况多了,龙俊也不恼。累是累了点,但他很快乐。这是一份极踏实的工作,心里踏实,他吃得好,睡得香,从来没有过失眠,头一沾枕头就能睡着。

将心比心,村民们也很惦记他。出门看诊时,总会沿路遇见一些相熟的村民,知道龙俊忙,没时间种地,村民们总喜欢随手给他塞些吃的。滕家屯的大爷给他带了一兜子野菜,腾花先生屯的兄弟拉着他去家里吃饭,魏汉屯一位合作了20多年的养牛户大爷非要给他拿一箱鸡蛋,临走时又不知道被谁家塞怀里一捆大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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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民送的菜

于村民们而言,龙俊不仅拯救十里八乡的生灵,也守护着他们谋生的微薄收入。

而龙俊也在村民们一声声的夸赞中被推到了高处,成就感让他充满干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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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漠的爹与不着家的丈夫

村民们对龙俊十分尊敬,称他是个勤快干练的好人。但在儿子小龙眼里,他是个不称职的父亲。

现在回想起来,小龙仅用两个字形容儿时与父亲的关系:冷漠。

因为工作忙碌,龙俊从未接过他放学,一天当中两人也极少见面。经常是小龙起床时父亲已经出门,他睡下时,父亲还未出诊归来。

小龙对龙俊的兽医工作非常厌恶,曾认为那是“最下等”的职业,比农民还不如,这份厌恶也始于孩童时期。

那时龙俊的生意不好,没有盘下自己的店面,经常有村民牵着牛来他家看病,院子里满是牛粪味,把小龙的衣服也熏的全是味道。

父亲是兽医,让小龙在学校遭受排挤。他一出现,同学们都会喊着“牛粪来了”,躲他远远的。冬天时,同学们会轮番踢小龙的帽子,一路踢回他家。他曾尝试跟龙俊沟通,说自己在学校挨了欺负,龙俊却只当作是孩童之间的玩闹,没有多加干预。小龙也就很少再跟他说真心话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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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让小龙难以忍受的,是龙俊总会把手伸进牛屁股里,他觉得恶心。龙俊那双粗黑的手碰过的食物,他很少再去拿。有时龙俊递给他一个馒头,他接过,但会在心里别扭很久。

小龙升初中后,龙俊的生意变好,一家人也搬到了镇子上。龙俊比以前更忙碌,便把小龙送去了寄宿学校,高中毕业后,小龙考上了哈尔滨的大学。父子二人的联系,因为距离遥远更是屈指可数。

一个走不进儿子的内心,一个无法理解父亲的生活,在前26年,龙俊和小龙的关系,就如此僵持着。

龙俊也觉得遗憾,他能意识到自己对儿子的陪伴不多。大学期间,小龙经常邀请父母进城过周末,也会单独给父亲发消息:咱们看个电影啊?但永远只有母亲只身前来,龙俊走不开。

对家人的亏欠,龙俊心里一直都清楚。除了儿子,他还有一个对不起的人,他的媳妇。

龙俊习惯早出晚归,顾家的责任自然落到了媳妇身上。媳妇不是家庭主妇,她在当地的一所小学工作,每天下班后,还要独自打理菜园,收拾屋子,做家务,包括外出购买家用。

有次龙俊答应媳妇晚上8点回家吃饭,但回家路上又被村民叫去看病,到家已经9点多了。恰逢那天媳妇生病发烧,大夫上门打点滴后离开。等龙俊回家一看,媳妇躺在椅子上睡着了,手上的点滴已经回血,煤气灶上的菜都烧糊了,满屋飘着油烟,若他再晚回家10分钟,后果将不堪设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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龙俊深夜出诊

龙俊又心酸又愧疚,也会质疑自己这么累到底是为了什么。

嘴上这么说,但身体总比思想先行,一接到求诊电话,龙俊还是放下筷子迅速出门。

去年大年三十晚上,龙俊正在家贴春联,一位大娘打电话来说家里的牛得了急性脑炎,躺在地上吐白沫,非要龙俊上门看看。媳妇非常生气:“你去了就别回来了,跟人家过年吧。”龙俊还是开车上路了。

两瓶急性脑炎药灌下去,大娘的牛渐渐好转。大过年的把人叫到家里来,大娘也觉得过意不去,硬塞给龙俊一只收拾干净的4斤小笨鸡,本来是留着自己家里吃的。

“一头牛可能就是人家半个家底,那能不去么,白天黑夜也得去。”龙俊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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牛的命大于天

对村里的百姓来说,牛就是天,而对龙俊来说,牛的命,就是他的天。

从事乡村兽医工作以来,龙俊也在慢慢舍弃自己的生活。

二十多年前,他把酒戒了。东北人向来无酒不成席,没事喜欢喝两口,他却认为耽误事,很怕自己喝多了,哪家有急活,赶不过去。

因为不喝酒,朋友也渐渐少了。谁家有喜事叫他去吃个饭,喝个酒,他总是在看诊的路上。慢慢地,也就没人给他打电话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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龙俊家乡的景色

什么动力能做到一年365天每天都在出诊?龙俊讲了个故事。一次他受邀去城里交流学习,一走5天,回来后碰到一位相熟的大叔,大叔满眼泪花。原来出门的这几天里,大叔家的一头牛死了,他请别家兽医来治没治好,给龙俊打电话又不在,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老牛挣扎着死去。

龙俊特别内疚,从此以后,他很少离开龙庙镇。

看诊路上,遭遇恶劣天气是常有的事。有次刮大风,他开车在公路上,一棵大树被风拦腰吹断,“咔嚓”一声折在他眼前,就距离他两米远,好悬把他砸中。

他经历过惊险的断桥、封山的大雪,大雨天车陷入泥里开不出来,还得先徒步走去给人家看诊,再折回想办法。

日复一日的辛勤工作,龙俊赚到大钱了吗?也没有。农村人经济情况不富裕,赊账比较多,龙俊这些年记账用的账本,能摞出一尺多高。

养牛户到年终才能见到钱,平日过的也很紧巴。赶上孩子结婚要买房凑首付,老人就得先卖两头牛,这些守在农村的老人一辈子都在为儿女奋斗,有时差个5块,10块,龙俊也不忍心催款,就不要了。

面对穷人,他还是心软,总觉得穷人不能再苛待穷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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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夏天,儿子小龙回到农村,他在哈尔滨创业失败,赔光了积蓄,还欠了贷款。但龙俊依然开心,他难得的能跟久别的孩子重新生活在一个屋檐下,对小龙生意上的亏损也未加苛责:“创业失败不丢人,他敢放开手去做,我就挺骄傲的。”

小龙也再次走进了龙俊的世界,之前他从未跟随父亲出诊过,这次他能够以第一视角观察父亲的生活。那些起早贪黑的辛苦,村民们的爱戴,还有龙俊那双“起死回生”又黑又臭的手,都变得可爱。

那些孩童时代的嫌弃和厌恶,显得无理又片面。

父子俩前26年未说过的心里话,在这短短两三个月里得到了倾诉。当男孩长大,父亲变老,互不干预,甚至相互抵触的两个世界缓慢交融,达成和解。

小龙曾问龙俊,爸,你有一身本事,为什么不去城里开店,治宠物,能赚更多钱。龙俊不是没想过,但他始终挪不开脚步,他在镇上干了一辈子,每一户他都能叫得上名字,这是熟悉的环境,而熟悉意味着安心,意味着城市里的车水马龙对他毫无吸引力。

此地,此人,与黑土地上跳跃的生灵,才是他心灵的归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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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里,小龙在熬夜打游戏,忽然听见父亲的手机响了,又是个急活,龙师傅又要出门看诊了。

小龙自然地坐在副驾驶,二手面包车后备箱放满了治疗用药,汽车轰隆隆,行稳去,瓶瓶罐罐发出叮叮当叮的声响。


THE 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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