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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吧,给张艺谋、陈凯歌做一次终极PK

来源:网络   发布时间:2024-05-09   浏览次数:461    评论

按理说,张艺谋、陈凯歌在大档期正面PK这种事,应该挺能引起吾等吃瓜观众围观热情的。

但刚过去这个国庆档,还真没什么讨论的水花。

我猜想啊,一来,年轻观众可能确实没有我们中年人那么在意这二位了;二来呢,这次的这两部新片,聊起来还真是有点难以下嘴

《坚如磐石》,删改成了那个最大的关键词,看过157分钟原版的人一通夸,让我们这些只能看127分钟阉割版的一脸尴尬。

要评,只能基于自己看到的,视频号的评论里我已经说了,各种混乱的阉割版肯定是没法及格的。但反过来,原版就一定是杰作吗?

我觉得真的未必。

只要这个故事的结尾设定是抢手机+揭秘,原版的上限也就高不了多少。现在的创作环境摆在那,真指望电影去触碰“官商勾结与腐败从何而来”这种真问题,本来就不现实。

而且想想也能明白,有机会看到原版的人,肯定都是片方或导演主动邀请的,就算没那么炸裂,谁又会不识趣地出来唱个反调呢?

阉割过的《坚如磐石》很难评,那到了足本还是三部曲的《志愿军》,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:

不敢评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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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今天本就没想多聊这两部新片,我更感兴趣的,也更有表达欲的,还是这两位大导演本身。

看完电影,我心里有两个疑问:

为什么40年来,张艺谋几乎每部作品都会争议缠身?

为什么40年了,陈凯歌会选择去拍《志愿军》三部曲?

这是两个已经被聊透聊烂聊干了的电影人。但今天,我依然想试着走进他们的内心。

1.

性格底色

一切还是要从性格聊起。

显然,张艺谋和陈凯歌是性格上截然不同的两个人。

张生于陕西,出身不好,习惯了被排挤,内心的底色,是隐忍的、自卑的;陈长于北京,知识分子家庭,内心的底色,是豪气的、自傲的。

一个自卑,从不把自己当个人物;一个自傲,胸中意气风发,脑内挥斥方遒。

这是他们最本质的差别,是后来一切结果的源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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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0年代初,30出头的陈凯歌(左一)、张艺谋(中)

但作为50年代生人(张比陈大两岁),他们那一代导演,又有着很深的时代烙印带来的共同点:

比如,对他们而言,进入北电,选择电影并非是发自内心的热爱。

喜欢摄影的工人张艺谋,是为求个人生出路,而陈凯歌,则是考北大失利后的备选。

再比如,在人生的前30年,他们没有机会积累足够的电影知识与阅历。

陈凯歌的父亲陈怀皑是导演,但在那个动荡的年代,能有多少父子传授呢?倒是知识分子的家庭氛围,为陈凯歌打下了文艺范儿的基础。至于张艺谋,摄影爱好就是那个唯一加成了。

更重要的一点,是他们那一代导演,创作的底层逻辑普遍是追求一种高屋建瓴的宏大,而对现实生活,缺乏真正的、脚踏实地的兴趣

与此同时,他们也没能在入行初期,就掌握如今看来最基础的商业类型片技法。

当然,这无关高下,也与他们个人主观意愿无关,更多还是时代环境使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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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88,陈凯歌与谢园携《孩子王》出席戛纳电影节

所以,现在回看,张艺谋、陈凯歌后来很少拍现实题材,更少拍类型片,包括张艺谋这几年开始涉足类型片后,展现出的驾驭类型片的不足等等,都可以从他们的过往经历找到原因。

更大的、更深刻的影响还是:

他们那一代导演,初期的创作大多来自一种冲动,一种颠覆与反叛的冲动。

这份冲动让他们在80年代到90年代初这段时间里,一鸣惊人,直至一飞冲天,扬名世界。

但冲动的荷尔蒙总会过去,时代的红利也不会一直眷顾,站在高峰之上,他们或许才发现那个之于导演无比重要的问题:

你是否找到了可以一直延续下去的创作规律,又是否找到了可以让自己建立辨识度的个人风格。

现在回看,他们显然是没有的。于是后来的30年,张艺谋与陈凯歌一直在变,一直在寻找,一直在拍不同类型、乃至不同风格的电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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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1,张艺谋与巩俐宣传新片《大红灯笼高高挂》

事实上,如果他们在90年代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,及时去自我摸索、寻找,我相信以他们的能力,不难做到。

但这里就要提到,他们50后这代人的一个决定性的特点:

骨子里,张艺谋、陈凯歌都有着对不被集体认可的恐惧

这让他们打心底里坚信——不管他们嘴上承不承认——创作就必须和主流绑定在一起。

这也是他们第五代,与后来贾樟柯的第六代导演在理念上的核心差异。自我或许很重要,但获得广泛肯定、被主流接受,显然才是张艺谋、陈凯歌心中更重要的那件事。

而以上所有这些主客观因素加在一起,或许在30年前就已经决定了:

张艺谋、陈凯歌当然会成为好导演,未来也会成为国师、军师、祖师,但他们注定不会成为大师。

2.

中国式大片

80年代起步,90年代巅峰。从90年代末到21世纪初,张艺谋、陈凯歌开始了新的创作探索。

现在我们都知道了,00时代,是中国式大片的天下。

中国式大片,也可以是古装大片,或“带着作者气质的商业大片”,但它们都不是我们现在经常说的类型片。这其中,张艺谋自然是公认的主力,连着拍了《英雄》《十面埋伏》《满城尽带黄金甲》。

但实际上,陈凯歌与中国式大片的关系更为绵长。

从90年代末的《荆轲刺秦王》,00时代的《无极》,到10时代的《赵氏孤儿》《道士下山》《妖猫传》,近20年的跨度之久,可见他本人对这类创作的钟爱。

那么,为什么张艺谋、陈凯歌都不约而同地选择拍中国式大片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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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艺谋与张曼玉在《英雄》片场

表面原因,可能是李安《卧虎藏龙》成功的刺激,但即便没有《卧虎藏龙》,中国式大片大概率也会是一个必然。

首先,彼时内地经济发展,逐渐与世界接轨,电影市场自然也在变化,观众希望看到更多国产大片。

对于渴望被主流认可的张艺谋、陈凯歌,这样的转向就很容易理解。

其次,一个看似不重要、实则关键的变化,就是90年代之后,中国现当代文学的全面凋敝

文学之于张艺谋、陈凯歌生涯初期的一鸣惊人有多重要,无需多言。张艺谋也曾说过,自己平时会读大量小说,希望找到适合的剧本。那随着文学滑坡,他们作为导演的前路,也必须迎来转向。

有趣的是,某种程度上,经济发展与文学凋敝恰好存在着一定的因果关系,而正是这一起一落,最终共同决定了张、陈21世纪之后的起起落落。

陈凯歌、李雪健在《荆轲刺秦王》片场

按现在的主流观点,过去20年这一批中国式大片,艺术价值远不及票房贡献,几乎没有留下一部公认的经典佳作。

这其实也是张、陈注定无法成为大师的重要原因。

本质上,他们那一代导演,创作始于冲动,喜好宏大叙事,内心深处都是背对观众的。出身不好的张艺谋如此,知识分子气质浓厚的陈凯歌更是如此。

但中国式大片,逼迫着他们必须转过身来,面对观众。

这必然带来创作上的一系列的问题,空洞、拧巴、混乱、华而不实。当年的观众远未成熟,看见大导演、大明星、大制作的“三大”招牌就一拥而上,票房数字当然好看。

可回头再看,这些既不背对、也不面对,而是扭扭捏捏地“侧对观众”的中国式大片,充其量也就是半部好戏。

张艺谋与章子怡在《十面埋伏》片场

碍于篇幅,我就不具体展开了。整体来说,更沉溺中国式大片的陈凯歌,表现也更让人失望。

相比张艺谋连拍三部,立刻转换阵地,本人就非常钟情历史、哲学等宏大命题的陈凯歌,20年来兜兜转转一直沉浸其中。

但结果是尴尬的。

很明显的是,大部分他做回自己的时刻,电影都是精彩的、引人入胜的,而一旦他开始迎合观众,做出某些他自己都不相信的处理,电影就瞬间垮塌下来。

这一点,在《赵氏孤儿》《道士下山》《妖猫传》中都体现得非常直观,差别只是程度的高低。

他们两人身上这种无法背对、又不想面对、最终只好斜着身子侧对观众的拧巴,决定了他们始终未能建立起真正的个人风格与辨识度,这与大红大绿的什么色彩造型,大开大合的什么宏大表达没有半毛钱关系。

最终的结果,不仅仅是成不了大师。

更是看似与时俱进,实则随波逐流的不上不下。

这种拧巴有多折磨,只有他们自己知道。

3.

张艺谋不纠结了

《长城》应该是张艺谋创作生涯的最后一次拧巴。

那次失败之后,他得以名正言顺地丢掉绑架,做回自己。

后来这几年,他密集地创作,一部接一部,几乎每年都有新片公映。另一个变化是,他开始全面拥抱强类型片,算是正式转过身来,面对观众。

这些电影大家都很熟了,我就不再一一细说。只是在这为张艺谋进军类型片这几年,做个简单小结吧:

一个底线,不碰硬核主旋律。

在主旋律与类型片全面融合的这几年,张艺谋也拍了抗美援朝题材的《狙击手》,严格说,《悬崖之上》《坚如磐石》也可以划入主旋律之中。

但他还是坚守了一个原则,创作的大前提是类型优先,先突出好看,再强调价值观输出。

张艺谋与沈腾、张译在《满江红》路演

两个问题。

一是前面说过的,他的类型片技法确实比较平庸,这也使得张艺谋很难真正成为一个优秀的工匠型导演。

在创作这些类型片时,张艺谋用了类似广告导演的技巧,同时也是发挥自己的长处,就是赋予类型一个很有噱头的外包装。

比如《影》是黑白水墨风,《悬崖之上》是从头下到尾的大雪,《满江红》是豫剧配乐+剧本杀,《坚如磐石》则是霓虹美学等等。

但平心而论,这些都不足以弥补他在类型技法上的根本缺陷,比如这几部电影都存在的一大问题,就是写实感的全面缺失,强烈的架空感与舞台感,都还是张艺谋过去背对观众时的习惯操作。再比如在“起范儿or煽情”的尺度拿捏上,他也常常顾此失彼,左右矛盾。

具体到最新的《坚如磐石》,都市题材也最能暴露他的短板。从前面的跟踪戏到结尾的动作戏,都能看到他的类型掌控力和那些牛叉的类型片导演有着明显的差距(显然香港和韩国导演更擅长于此)。

这是他这一代导演的先天劣势,无能为力。

张艺谋在《悬崖之上》片场

二是国内编剧平庸的水平,进一步影响了张艺谋在类型片上的发挥。

张艺谋当年崛起,靠的是那一批牛叉的作家。后来除了改编经典,也和严歌苓合作过几次。这几年决定拥抱类型片,就只好到处寻找牛叉的职业编剧。

连着好几部拍下来,只能说,国内编剧的水平确实也就这样了。

哪怕是固定合作了三次的陈宇,看一次觉得还算有点想法,但三次下来,他过于依赖反转的套路写法,也已经有点审美疲劳了(可能他也快被张艺谋榨干了吧)。

但不管怎样,张艺谋不纠结了,哪怕暴露短板,也要堂堂正正地面对观众了。

4.

陈凯歌认命了

相对的,陈凯歌就要迷(谜)很多。

现在回望,他的创作生涯有过两次重大震荡,都足够有名,一次成功一次失败。

成功,自然是1993年的《霸王别姬》。

戛纳金棕榈,那是他个人的巅峰,到现在也依然是华语电影的巅峰。牛叉吗?非常牛叉。但一个人如何面对成功后的人生,可能更为重要。毕竟,彼时陈凯歌也才40岁而已。

但显然,他飘了。

成功把他自傲性格的负面部分尽数激发了出来,在这之后,他参与编剧的热情被充分调动,开始全面干预剧本。

于是他想要的太多、表达欲过于旺盛的弱点集中突显,之后的剧本,再也没有达到过《霸王别姬》的水准。

这直接带来十年创作生涯的遗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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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凯歌领取金棕榈

失败,显然就是2005年的《无极》。

个人观点,这部《无极》就是他之前十年居功自傲的一次集中爆发。陈凯歌完全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之中,映后恶评和嘲讽才让他从梦中醒来,但这次失败,又直接开启了他下一个十年的遗憾。

上一次,他飘了。这一次,他拧巴了。

回看他《无极》之后的作品,能看到陈凯歌在尝试向观众低头示好,但骨子里的高傲贵族气还在。

《梅兰芳》《赵氏孤儿》这样在他舒适区内的作品,只能算是半部好戏,比如他试图让后者的改编更契合当代观众的价值观,但结果就是两边不靠,经典毁了,观众也不买账。

再之后的《搜索》《道士下山》,看得出向观众示好的部分越来越重了,同时却也越发不伦不类了。

终于,直到《妖猫传》,我一度以为,陈凯歌不纠结了,不拧巴了,他要做回自己了。

没想到,他转过身,一头扎进硬核主旋律的怀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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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凯歌在《妖猫传》片场

过去四年,先后拍了《我和我的祖国》《长津湖》《志愿军》三部曲。

Why?點解?Pourquoi?どうして?왜?

为什么?

是因为,《妖猫传》耗尽心力,最终票房口碑也只能说平平无奇,让他心灰意冷,就此失去了表达欲?

抑或是,进入2018年,中国电影审查开启新的阶段,一直想拍的《少年时代》各种不顺,他知晓了,自己再也拍不出真正想拍的、真正牛叉的东西了?

再或者,真的就如同八卦那般,三个硬核主旋律,交换一次创作主动权?

总之,尽情一舞后,陈凯歌选择了认命。

5.

还是要说回性格…

回到我们开头的那两个为什么。

几十年来,张艺谋始终不乏争议,连超生这种如今再看十足荒唐可笑的事情,当年可也是实实在在被追着骂了好久。

而陈凯歌这边,相比于挨骂,好像更多还是被嘲。比如江湖到处流传的那些,“张艺谋不就是我一摄影师”等段子或往事;再比如这几年热度颇高的“阿瑟文学”。

在我看来,张艺谋挨骂,背后终究还是暗藏了一份期待;而陈凯歌挨嘲,就纯粹是一种失去期待后的围观看热闹了

事实上,抛开陈凯歌的作品好坏,他这样内心高傲、不食人间烟火之人,身处21世纪这个解构一切权威的互联网时代,就必然会遭遇如此命运。

避不开,也躲不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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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在这篇文章最后的升华部分,要对张、陈做一个简单粗暴的对比,我的观点是:

陈凯歌比张艺谋更有野心,但同时,他也比张艺谋更加脆弱。

陈凯歌的才华,无需多言。他丰盈满溢的豪气、思想力,放眼华语影史也无出其右。

包括这几年上综艺,也让大众见识到了他出口成章、娓娓道来的表达能力,各种电影物料流露出的,他在片场为演员讲戏,大段大段的语言输出,可谓声情并茂,感染力十足。

好为人师,侃侃而谈,就像冯小刚当年写的,最适合陈凯歌的地方,可能就是象牙塔这种学术圣地。

生在北京,出身知识分子家庭,知书达理,却也在边陲参过军入过伍见过世面。想来,80年代伊始的陈凯歌,走出校园,是何等胸怀天下,指点江山,豪气干云。直至《霸王别姬》达到一个顶峰。

但他恰恰长在了一个时刻剧变的时代。

21世纪以来的这20多年,他一定是别扭的、不适应的。权威被消解,精英被打倒,更别提如他这般,活在自我精神世界,向往唐朝盛世的“古人”了。

一句“阿瑟,请坐”,便足以让他长时间成为全网的笑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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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更遗憾的是,《无极》之后,陈凯歌也真的被这个时代改变了。

对外,他竖起一堵密不透风的高墙,不愿承认自己试图向观众低头示好,更否认自己过往的电影有任何意义上的失败。

之前说过的话,做过的事,那个年少的、真实的陈凯歌,一旦被问及,下意识的反应永远是回避、绕过,实在避无可避,就直接否认。

直到选择了硬核主旋律,投入它的怀抱,带来了超百亿的票房,与无数赞美之音。

所到之处,高规格的礼遇,众星捧月,众望所归。

对于被嘲了十多年的陈凯歌,对于骨子里如此渴望认可的陈凯歌,这样的归宿,未尝不是最完美的选择呢。

30多年前《少年凯歌》中的真诚反思,《黄土地》《孩子王》春雷乍起的思想力与生命力,与这几年专访中滴水不漏的答非所问,以及《长津湖》《志愿军》彻底转向另一极端的宏大叙事。

所有这一切变化,让我真切看到了,大时代会赋予一个个体,何等剧烈的沉浮,与翻天覆地式的改变。

从这个角度,陈凯歌的确更像是吾等普通人的缩影——你我,大抵算是才华大幅缩水版的陈凯歌吧。

曾经,我们也有理想,有欲望,有对未来的种种畅想,后来,则不出意料地经历社会的羞辱与毒打。

最终,大多数人也不出意料地,纷纷活成了自己当年讨厌的模样。

不得不感叹,陈飞宇太像他爸了

那张艺谋呢?

如果说陈凯歌是吾等普通人的写照,那么张艺谋,或许可以作为吾等普通人的榜样而存在。

他没有陈凯歌熟读历史、胸怀古今的才华,也没有豪气、自傲的环境与资本,他有的——用一句做作的话形容——就是一颗坚毅的心。

简言之,两个字,活着。

所以这也是为什么,之前《十三邀》对谈张艺谋,能感觉到许知远有一点小小的失望。因为作为知识分子,他希望从张身上看到那种超越时代、胸怀天下的国师气魄,而非只是老实干事的打工人。但张艺谋的人生哲学就是这样:

人活一世,注定是一段漫长的旅程。人性复杂、人心难测,欲望、野心都是过眼云烟,所以时代给我什么,我就接过什么。

欣然接受一切,然后埋头做事。

80年代,什么都是崭新的,借助文学的力量,冲破一切旧事物;90年代,抵达巅峰,不为所动,文学式微,那就不断尝试,寻找下一个出口;00年代,大片上马,拥抱市场,服务大众,成为国师;10年代以来,又是几番尝试,不变的始终是拍片不辍,步履不停。

张艺谋当然不是大师,他的能力,他的际遇,都不支撑他一路向上。

但可贵的是,他早早认清了这些,于是选择了一心向前。

“尽力做好力所能及”的兢兢业业,数十年如一日的做事做事做事,足以让他成为吾等普通人的人生榜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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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语

说了这么多,不过当我们回到电影本身,说真的,对他们两人未来的作品,我其实已经不再有什么期待了。

但还是会希望他们能一直拍下去。我也相信,只要身体允许,他们就会一直拍下去。

事实是,不管怎样,还是要承认,世界范围内,能数十年一直保持在顶峰水准,口碑从一而终的导演,屈指可数。

希区柯克做到了,但那也是他晚年自知功力下降后,主动远离导筒的结果。

甚至,不提口碑,只是做到始终在一线持续输出作品的导演,都少之又少。

从这个角度,我们还是应该珍惜张、陈这两位咱们自己的导演。如果他们都能如东木、山田洋次那般一直拍到90岁,终是吾等影迷之福分。


THE 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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