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7年,曾美慧孜打败周迅、秦海璐,被陈果选中演《三夫》中的小妹。
为了符合角色设定,她主动增肥30斤。
汉堡是每天的主食和夜宵,一天要吃七八顿,吃饱就睡。一个半月后,体重达到140多斤。
《三夫》拍了三个多月,导演陈果把电影的成败压在曾美慧孜身上。
曾美慧孜也很豁得出去,场场激情戏,没有一丝犹豫,在男演员之前突破了心理障碍。
有媒体问她的梦想,她说:我要拿奥斯卡奖。
01
曾美慧孜出生在贵阳,母亲爱看日本电影,特别迷恋电影《追捕》中的真由美一角。
“曾由美慧”是最初的名字,为了顺口母亲给她改成曾美慧孜。
因为家庭原因,曾美慧孜从小就过着四处漂泊的日子。每到一个新学校,她又在众多喧嚣中寻找孤独。
她只有靠不停地比赛,让别人认识她。
可惜,总是输。
舞蹈班上因为是左撇子,曾美慧孜总被边缘化;在鼓号队,不小心顺拐,又落选了。
在比赛时,这种体会更为直白和惨烈。
田径比赛中,带着绝对优势冲向终点时,有个男生从她身边吼了一声,她愣在原地,那名男生赢得第一。
她疯狂地参加各种唱歌、舞蹈比赛,每次都落选。
她很愤怒:“干嘛溜边淘汰的一直都是我!”
大哭是她宣泄情绪的方式,哭好了继续练,跟自己死磕。
初二时,转机来了,她拿了省级歌唱比赛的二等奖。高二时,又拿了“新苗杯”主持人大赛全国第三名,获得了中国传媒大学免试入学的资格。
和大多数有野心的年轻人一样,曾美慧孜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,然而,命运却没有给这个有野心的女孩好脸色。
02
2004年,39岁的导演娄烨筹拍电影,26岁的郝蕾做女主角“余虹”,但“余虹”的室友“冬冬”却迟迟定不下来。
消息放出,北电、中戏、上戏、中传的艺术生都涌上面试,曾美慧孜自然不能错过,选角导演拍了个1分钟多的视频发给了娄烨。
最终,16岁的曾美慧孜从几千个人里脱颖而出。
那时的她,大名还叫曾子灵。
室友“余虹”像一朵带刺的玫瑰,敢爱敢恨,敢想敢做,让许多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。在“余虹”的潜移默化下“冬冬”也受影响,跟着探索起了欲望。
16岁的曾美慧孜不懂什么是欲望。
她跑去问娄烨,噗嗤一声娄烨笑了,她问遍剧组,得到的回复都是: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。
那场余虹扯掉冬冬内衣的戏,曾美慧孜始终没能突破内心那道防线,整场戏结束,她手里还紧紧攥着内衣带子。
《颐和园》让女郝蕾一跃成为“宅男女神”,曾美慧孜作为一个小配角,自然没人记住。
因为未经批准擅自参加境外电影展,《颐和园》被禁,娄烨被罚5年不能拍电影。
冥冥之中,曾美慧孜之后接到的角色,大部分也都是:不能说的秘密。
03
2006年,导演李玉找到19岁的曾美慧孜,给了她电影《苹果》里的“洗脚城小妹”角色。
这部依旧是个敏感电影。这次是给范冰冰做配,她的角色没有名字,只有一个“小妹”。
对于这个配角,有人是这么评论。
「我不知道这个从农村来的打工小妹是谁扮演的,但是她确是留给我印象最深的人,虽然她只有短短四场戏。」
为了演好这个角色,曾美慧孜瞒着剧组跑去歌舞厅体验了一个月。
原本她以为里面的女孩都是光鲜亮丽的。去了之后才知道,她们每天晚上陪客人至少要喝50瓶啤酒,这样才有提成拿。
她说:“北京这么大啊,咋就容不下小小的一个我呢?”
小人物濒临绝境的无奈,被她诠释得淋漓尽致。
有几次,曾美慧孜被客人刁难,她只好笑脸相迎,然后一个人躲厕所里抹眼泪。
她把赚来的小费都夹在老板娘的书里,自己心里能干净些。
体验了一个月之后,她知道该怎么演好这个角色了。
当曾美慧孜在酒吧抽了一口烟,情绪控制不住,低头抽泣时,观众就已经被她代入角色。
风筝一样飘在大城市上空的打工妹,被曾慧美孜彻底演活。
于是,凭着《苹果》这部片子,年仅19岁的曾美慧孜,踏上了柏林电影节的红毯。
2007年2月,曾美慧孜穿着一袭大红袍,衣服上绣着中国脸谱,京剧花旦贴片头,造型比女主角范冰冰还用力。
那一刻,面对闪瞎眼的相机,曾美慧孜全身像过了电一样,她下定决心:
我要演一辈子戏。
然而19岁的曾美慧孜没想到,就在这次电影节之后,她会被「消失」整整9年。
04
曾美慧有一张娃娃脸,却已经拥有成熟女性的身材曲线。
如果角色并非恰好需要这样似是而非的过渡阶段,她便陷于两端不靠的尴尬境地。
试镜成功率基本上是十个里九个都不行。
电影《气喘吁吁》里的“保姆小马”,电视剧《手机》里的“牛彩云“、《辣妈正传》里的“仙仙”,都是配角。
就算吃尽了苦头,曾美慧孜仍然不足以诠释好每个角色。
《中国式离婚》里扮演疯疯癫癫的牛彩云出名后,许多丑角找上她。
不是没有角色演,但她很清楚,那些并不是内心真正的渴望。
她想演正剧。于是她拧巴地关上了手机,过起苦行僧般的生活。
2013年,25岁的曾美慧孜决定去美国游学,白天上课,剩余时间在百老汇歌剧中心做演员训练。
她穿着人字拖和外国的演员在排练厅里嘶喊和哭泣,一部电影可以翻来覆去拉片几十遍。
她跟着百老汇的演员一起排练音乐剧,参演了美剧《意大利黑帮》《芝加哥》,整个人都沉淀了下来。
出国深造,给了曾美慧孜第二次机会,然而接下来等待她的就是鲜花和荣耀吗?
成功要是有那么简单,世上就没有失败者了。
05
直到遇上导演章明,电影《冥王星时刻》成为曾美慧孜人生中一个重要的转折点。
山野孤村里,一个思春的寡妇,成了全片亮点。
春苔给王准递了盆洗脚水,不小心踢翻了水盆,曾美慧孜局促不安地杵在那,这个「意外」贡献了电影最佳情欲戏。
春苔睡在楼下,她伸出手,接住楼上渗下来的水,抹在自己的脸上,面色潮红,娇喘微微。
章明评价她:「朴实和妖冶混杂在一起的气质,介于普通人和妖精之间。」
这部影片也是唯一入选了戛纳“导演双周”片单的华语电影。
曾美慧孜被人评价,后背都会演戏。
拍《地球最后的夜晚》时,导演毕赣看了曾美慧孜的一张照片,就让她直接来演男主的前妻call机。
为了这部电影,曾美慧孜推掉了所有片约,住在贵州凯里。
有一场戏call机知道丈夫要和情人走了,她在舞厅里喝酒砸酒瓶子。
曾美慧孜为了演这一段,从凌晨4点开拍,喝光了二十多瓶啤酒。
然而因为时长有限,最后这个不重要的戏份被减掉了。
她还接了几部没法在内地上映的片子,在《下海》里演法国的“站街女”;在《云水》里演一个在大篷车里跳艳舞的女人。
曾美慧孜总接一些跟“性”有关的角色,被人称“妓女专业户”。
这样生猛的女艺人,在娱乐圈找不出第二个。
或许是老天怜惜这个努力演戏的姑娘吧,2018年曾美慧孜等来了《三夫》,人生第一个女一号。
导演陈果等适合饰演这个角色的人,等了十七年。
最后,他选中了曾美慧孜。
小妹智力有缺陷,说话只会词字蹦出来,三个丈夫和无数嫖客是她的故事。
曾美慧孜去残障学校,观察孩子的状态,她发现好多孩子都有一个特殊的技能,恰好自己会海豚音,就用上了。
拍戏的3个月里,几乎每天都在船上,有场戏曾美慧孜直接在水里拍了4个小时,没有任何防护措施。
有一段戏,曾美慧孜拿着婚纱从30层的楼顶往下扔,她走得离栏杆越来越近,差点掉下去,直到栏杆贴到腿上她才意识到。
正因这种如癫如狂的投入,使得曾美慧孜的演艺之路,忽然之间,峰回路转。
06
2018年曾美慧孜获得了第55届台湾电影金马奖“影后”提名,这是从影14年以来,她离荣誉最近的一次。
想当年,28岁的汤唯凭《色戒》拿奖后曾说:“我的过往无人提及,仿佛我是一个空降兵,直接落到了金马奖的颁奖台上。”
2019年,31岁的曾美慧孜成为继章子怡、周迅、巩俐、斯琴高娃、赵薇,春夏后香港电影金像奖第7位获得“金像奖影后”的内地女演员。
那个一直被溜边淘汰的小孩,终于站到了舞台中央,拿到了“影后”的奖杯。
戏比天大的曾美慧孜,变成了一只生猛的动物,充满了原始的野性。
你能一眼看穿她眼中的熊熊欲火和身体里的放浪形骸,并且永远透着不在乎任何世俗眼光的倔强。
她数次改名,从“曾子灵”"曾尤美”,到现在的“曾美慧孜”,既要美丽,又要智慧,还要孜孜不倦地学习。
《三夫》后,曾美慧孜的片约已经排到了2025年,四部电影,三部电视剧。
下台后,记者问她,“这几年演得角色类似会觉得自己已经固化了吗”?
曾美慧孜淡淡微笑回应:“尽情舞蹈、表演,像旁若无人一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