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0年代初的香港娱乐圈,有着一个著名组合——“中环三太子”,成员由彼时娱乐圈当红的男星张国荣、陈百强、钟保罗临时组成。
名字的由来,是因为他们三人都出身富贵人家,受过高等教育,且举手投足间满是贵族气息,所以深受在中环工作的白领们喜爱。
人气最旺时,他们绑定合作多部电影,登上大小报纸头版,就连周星驰都只能为他们做配。
之后三人纷纷走上事业黄金期:张国荣与陈百强在乐坛名声大噪,钟保罗也因独特的主持风格,成为香港娱乐圈彼时人气最高的“金牌司仪”。
令人唏嘘的是,如今他们都因各种原因,离开人世——
1989年,钟保罗受债务困扰,从自家寓所跳下,终年30岁;1993年,陈百强用酒服用安眠药,在昏迷17个月后离开人世;
2003年,深受抑郁症困扰的张国荣,从文华酒店24楼一跃而下,结束了自己46岁的人生。
至此,属于“中环三太子”的故事,过早迎来了终章。
再看他们的故事,没有人能够定论,究竟三人的人生,在哪一环出现了偏差,但回看他们走过的路,或许在细枝末节处,能够寻得一丝端倪。
1978年,张国荣出道第二年,他发行了一张专辑,却反响平平,没过多久这张专辑就出现在音像店的处理区,以一元每张的价格出售。
没过多久,他又被邀请拍摄人生中第一部电影,片酬6500元,谁知到了现场,才知道这是一部情色片。
但初入娱乐圈,张国荣没什么话语权,加之片方十分有背景。无奈之下,他只好硬着头皮拍完这部电影。
张国荣第一张专辑《DAYDREAMING》
那几年,张国荣通告很少,大部分时间,都是在电视台录制综艺节目。
一次录制间隙,他和同事去到尖沙咀附近一家餐厅吃饭,吃到一半,突然有一位年轻的男生拍了拍张国荣的肩膀,对他说:
“有好多人说我长得很像你。”
张国荣一头雾水,反问对方是谁,才知道男生名叫“Danny”,而他也就是后来在香港乐坛名声大噪的陈百强。
张国荣与陈百强
彼时,陈百强刚刚参加了“流行歌曲创作邀请赛”,因为表现突出,他被无线电视台签约成为一名正式歌手。
相识这年,张国荣22岁,陈百强20岁,他们都尚未出名,因为都常在电视台录节目,两人成为好友。
如今看,在成长过程中,张国荣与陈百强有许多相似之处。
比如,他们的家境都十分优渥——陈百强的父亲陈鹏飞,是香港钟表业的老行家,虽然因为感情不合,陈百强的父母很早便离婚,但在经济上,父亲从未亏待过他们母子。
而父亲能给予陈百强的,也只有金钱。另一方面,婚姻失败后,陈百强的母亲伤心了很久,她将陈百强交给了他的干妈,便独自出国散心。
在这样的成长环境下,陈百强从小便习惯了孤独,他曾和朋友说,自己这一生,最看重的东西便是爱。
年幼的陈百强与母亲
张国荣的故事,与陈百强的人生也有几分相似。
张国荣的父亲张活海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香港有名的裁缝,曾在香港中环开设洋服店,许多名人都曾是他的客人。
但作为裁缝,张活海十分称职,作为父亲,他却并未给张国荣留下多少美好记忆。
因为父亲总是出轨,张国荣父母的关系并不好,加之工作繁忙,回忆起来,张国荣说自己从小到大只和父亲共同生活过5天。
而被婚姻消耗了大部分精力的母亲,也没有给张国荣太多关注,从小到大,与张国荣关系最好的,也是他的干妈。
年幼的张国荣与姐姐
或许正因为相似经历,张国荣与陈百强很容易走近。
那时,陈百强常常会在结束工作后,特意跑去张国荣所在的演播室,等待他下班后一起去吃饭,因为都喜欢买衣服,他们还常会一起相约逛街。
陈百强常会在两人见面时,将自己写的新歌放给张国荣听,其中张国荣最喜欢一首便是《眼泪为你流》。
如今看,张国荣确实眼光极准。
1979年,陈百强签约至经纪人谭国基旗下,并正式加盟百代唱片,之后他推出第一张专辑《First Love》。
陈百强旧照
这张专辑很快一炮而红,其中最火的歌曲,便是张国荣最喜欢的那首《眼泪为你流》,在当年,这首歌还获得香港十大中文金曲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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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陈百强更是凭借着唱功与外貌,被称为香港第一个实力派偶像歌手。
一炮而红这年,陈百强刚刚21岁,人们常说出名要趁早,但有时,对于一个年轻人而言,太早出名这件事也并非一件好事。
作为经纪人,谭国基是一个目的性与计划性都极强的人。
在当时,他除了签约陈百强外,还签下了彼时尚未成名的张国荣与钟保罗。
虽然如今许多人对于钟保罗的名字已十分陌生,但在80年代中的那几年,他也曾是香港娱乐圈的当红小生。
和陈百强与张国荣相比,钟保罗年纪最小,不到20岁起,他就进入商业电台担任音乐DJ,并很快成为台内最有名的DJ。
钟保罗(右)与陈百强(左)
好景不长,1981年,因为理念不同,钟保罗与电台闹翻,之后他转入新的电视台,并也签约至谭国基旗下。
彼时是陈百强人气如日中天之时,看着手中三个翩翩少年,谭国基找来编剧,写下一部名叫《喝采》的电影,让陈百强担任主演,张国荣与钟保罗做配。
在当年,这部电影票房突破300万,在当年华语电影排名第八。
电影《喝采》海报
陈百强、张国荣与钟保罗也因外貌出众,斩获无数在中环工作的女白领们的芳心,获得了“中环三太子”这一称号。
同时,因为三人年龄相当且十分有共同话题,私下里,他们也常常一起聚会,关系亲密。
“中环三太子”陈百强、张国荣、钟保罗
眼看三人绑定之后的效果极好,谭国基又乘胜追击,让他们再次搭档,出演了电影《失业生》。
在拍摄这部电影时,三人之间开始渐渐出现矛盾,确切的说,是张国荣与陈百强之间出现了裂痕。
虽然那时在歌唱事业上,张国荣不如陈百强,但在演戏天分上,陈百强却比张国荣逊色不少,所以自然,许多人会将两人拿出来对比。
后来,张国荣在回忆起与陈百强的往事时讲到:“那时年轻,把名利看得比较重,在这样的情况下,我们两人不免生出间隙,见面总有些不开心。”
陈百强与张国荣
这样的情况维持了一段时间,直到在一次拍摄中,钟保罗发生了车祸。
在拍摄《失业生》时,张国荣与钟保罗还在一起拍摄一部名叫《甜甜廿四味》的电影,一次拍摄时,钟保罗不慎被车撞伤了腿。
之后,因为受伤无法工作,钟保罗没了收入来源,经纪人谭国基又心生一计——号召大家为钟保罗举办一场募捐晚会。
当年报纸报道为钟保罗举办的慈善晚会
这场晚会由张国荣开场,陈百强压轴,所有的收入归钟保罗所有。
那天,钟保罗打着石膏坐在台下,流泪看着好友,他说:“在娱乐圈里能交到这样的朋友,已经足够。”
慈善晚会上的陈百强、钟保罗、与张国荣
但没想到,在第二天的新闻报道中,媒体依旧将重点放在对比两人上,而这场晚会也加速了张国荣与陈百强的割席。
之后,在电影《失业生》的发布会上,张国荣当着所有记者宣布,日后无论是音乐还是电影,自己都不会再与陈百强合作。
与陈百强分道扬镳后,张国荣迎来了事业飞速上升期。他先后发行了专辑《风继续吹》与《Leslie》。
专辑中《Leslie》中那首“Monica”,凭借其别具一格的风格,成为香港歌坛第一支同时获得十大中文金曲与十大劲歌金曲的舞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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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国荣《Monica》
同一时段,陈百强发行了歌曲《偏偏喜欢你》,风头正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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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百强《偏偏喜欢你》
媒体不再提及“中环三太子”,而是将张国荣、梅艳芳、谭咏麟、陈百强捆绑在一起,称为“三王一后”。
而被剩下的钟保罗,却始终没有找到出口。
毕竟,他唱歌不如陈百强,演戏不如张国荣,就连《喝采》的导演都曾评价他为“无法掌握自己的弱点与长处”。
看着昔日好友都已打出一片天地,钟保罗陷入了迷茫。
1984年平安夜,电影《圣诞快乐》在港上映,没几天,这部小成本电影的票房就拿下了第二名。
只不过,买票的人中,有许多人并非为了看电影,而是为了看热闹——这是张国荣与陈百强宣布不再合作后,第一次共同出演的电影。
然而,虽然合作同一部电影,但两人的关系并未破冰,在拍摄之前,他们就和剧组定好,拍摄过程中两人不见面、不同框、不做任何交流。
电影《圣诞快乐》中的张国荣
当张国荣与陈百强之间的不和传言愈演愈烈时,钟保罗却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发展方向。
1985年,钟保罗加入无线电视台,转型成为主持人,凭借着其俊朗的长相、机灵的头脑,搭配上独特的主持风格,钟保罗很快收获观众的喜爱,仅仅半年,他就成为了台内王牌节目《快乐今宵》的主持人。
主持香港小姐选拔的钟保罗
在之后的几年时间里,他成为无线电台的当家主持,不仅主持综艺节目,还承担起了香港金唱片颁奖典礼与香港电影金像奖的主持工作,甚至连续三届担任香港小姐选拔的司仪。
另一方面,因为对待身边人细致体贴,所以在无线电台,他人缘极好。
就连张国荣都如此评价他:“钟保罗是个很好的人,与他交朋友,时间越长,会越发觉得他的优点,我喜欢他。”
钟保罗与朋友
当钟保罗与张国荣的事业都走向正轨时,最先走红的陈百强,却遇到了瓶颈。
1985年,陈百强在红磡体育场连办三场演唱会,造型风格前卫大胆,甚至成为第一个在香港戴着面具开演唱会的歌手。
但这种超前的表演风格并未被主流媒体接受,演唱会结束后,在新闻中,媒体将陈百强形容为妖里妖气,造型诡异。
1985年陈百强演唱会造型
之后,越来越多有关陈百强的传闻开始出现,比如他因为急性肝病住院,有媒体称他得了怪病,还有人形容陈百强为遭受巨大打击,性情大变。
陈百强本就内向敏感,面对媒体的不断围攻,他陷入情绪低谷。
那段时间,他将家中所有家具都换成黑色,地面与墙壁也涂成黑色,开始不断拒绝工作通告,每天晚上都会去兰桂坊喝酒,最高记录时,他曾一晚喝下两瓶烈酒。
也是在这一年,他的感情生活常出现在大街小巷的报纸头版。
1985年,陈百强出演自己新歌《深爱着你》的MV,片中出演陈百强女友的,是他的好友、赌王何鸿燊的女儿何超琼。
在片场接受采访时,陈百强指着何超琼对媒体介绍:“这是我的红颜知己”。
《深爱着你》中的陈百强与何超琼
何超琼与陈百强相识于70年代末,虽然作为赌王的女儿,但从小何超琼就想进入演艺圈,她参加了TVB的无线艺人培训班,彼时陈百强已走红,在朋友的介绍下,两人相识。
陈百强心思缜密,而何超琼却总能理解他内心的挣扎,并不断开解他,陈百强和朋友形容何超琼为:“不可多得的好友”。
那时,两人常常一起出入公共场所,就连参加TVB的颁奖典礼都毫不避讳地坐在一起,很快,他们的关系开始被媒体关注,毕竟一边是当红歌手,一边是赌王女儿,身份加持下,让他们的关系更有看头。
但面对媒体,两人的口径十分统一——只是朋友。
陈百强与何超琼
1988年,陈百强举行30岁生日派对,请来娱乐圈众多好友,他却安排何超琼坐在自己身边那个属于女主人的位置上。
酒过三巡,喝到微醺的陈百强,将头轻轻靠在了何超琼肩头,旁边的何超琼笑得灿烂。
陈百强与何超琼
然而,作为赌王何鸿燊最中意的继承人,何超琼的人生中,并不存在自由恋爱这一选项——她的婚姻必须要考虑到家族发展。
虽然陈百强家境优渥,但和赌王何鸿燊相比,却并不属一个档次,更别提陈百强歌手的身份,让何鸿燊并不满意。
1990年,在赌王的安排下,何超琼开始与香港“船王”许爱周的长孙许晋亨交往。
一年后,何超琼带着10亿嫁妆嫁入许家,两人在香港君悦酒店举办了世纪婚礼,极尽奢华,前后花费了2000万港币。
婚礼当天,陈百强也参加了宴会,同年,他推出新歌《痴情岁月》,歌曲中他唱:“我始终不懂妥协,爱你到今生终结。”
这一年,距离陈百强与何超琼的相识,已过去十余年。
陈百强、何超琼
如今看,虽然在1985年之后的那两三年,陈百强的事业走得并不顺遂,与媒体的关系也坠入冰点。
但他与张国荣的关系,却在此时有了缓和。
1985年,张国荣在红磡体育场连开10场演唱会,在其中一场中,他主动谈及自己与陈百强的不和往事,他说:
“我对他非常‘不满’,因为他做的歌实在太好听了,我对他也非常‘失望’,理由就是他的歌,永远没有做给我唱,我们拍电影永远是他做忠,我做奸。
“如果我们是女人,那么他就是余丽珍,我就是李香琴,今天就由我这个李香琴唱一首歌,送给余丽珍。各位,请为余丽珍《喝彩》。”
张国荣聊陈百强
歌曲唱到一半,台下突然响起尖叫,观众们发现,原来陈百强正坐在台下,之后他跑到台上与张国荣拥抱,并与他共同合唱完歌曲《喝彩》。
第二年,张国荣去澳洲开演唱会,陈百强还自掏腰包去观看。
陈百强与张国荣
与此同时,起步最晚的钟保罗,无论在感情还是事业上,都走得顺遂。
那几年,只要打开香港电视,便总能看到钟保罗的身影,媒体称他为香港金牌司仪何守信的接班人,就连与他合作过的林青霞都夸他“聪明又伶俐”。
在感情上,钟保罗也不乏桃花。
那几年,他先是与在95版《神雕侠侣》中扮演“李莫愁”的雪梨传出绯闻,之后,又在工作中认识了女星余安安,并对她展开追求。
钟保罗甚至公开在采访中说到:“能够娶到余安安是前世修来的福气”,但遗憾的是,钟保罗并没有打动余安安——1983年底,余安安宣布,要嫁给周润发。
而在钟保罗这些绯闻中,唯一被他公开承认,是与张智霖的表姐、曾与梅艳芳、张曼玉、刘嘉玲并列称为“TVB九龙女”的上山诗钠的恋情。
那几年,他们恋爱谈得幸福,出现在公共场合的两人看起来也总是甜蜜,钟保罗甚至在采访中承认好事将近。
钟保罗与上山诗钠
然而,一切都停留在1989年的夏末。
这一年的9月1号,钟保罗从自己位于沙田第一城的寓所跳下,将人生定格在30岁这年,去世之时,手上还戴着与上山诗钠的对戒。
在当时,面对钟保罗的突然离世,身边的许多朋友都十分意外。
毕竟在他去世的前10天,他还刚刚主持完港姐选拔,在他去世的前5天,他还出席了一档球赛,在这些活动中,钟保罗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同之处。
回忆起来,钟保罗的好友说:“当时他没一点的异常,唯一不同的就是,在跳楼前两天,他给自己所有的亲朋好友都打了一遍电话。”
朋友聊起钟保罗去世前状态
在钟保罗去世后,人们开始寻找他突然离世的原因,有人将此归结于彼时钟保罗嗜赌成性,欠下千万巨款——
那时他喜欢赌马,也喜欢去澳门赌场,输赢无定数,纵使那时钟保罗每年年薪60多万,但依旧无法填补资金空缺。
后来,这一说法被死因裁判厅推翻,死因裁判厅给出的裁定是,那时钟保罗和朋友合伙做食品生意失败,欠下巨额债务,所以才选择自尽。
但无论原因如何,属于钟保罗的星光,终究没能投射进90年代。
如今看,钟保罗去世那年,“中环三太子”中的另外两位——张国荣与陈百强,也都迎来人生中的转折。
这一年,处在事业巅峰的张国荣,受够与谭咏麟的“歌王之争”,他在香港红磡体育场连办33场演唱会,宣布退出乐坛。
也是这一年,陈百强事业开始渐渐回温,在此之前的1988年,他凭借专辑《神仙也移民》中《烟雨凄迷》一曲,再次夺回十大劲歌金曲奖。
他还与周润发、钟楚红共同出演了电影《秋天的童话》,夺得多个奖项。
《秋天的童话》重的钟楚红与陈百强
1989年,他又推出了专辑《一生何求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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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百强开始努力逃出过去的阴影,他搬出了被涂成黑色的家,进入了装修成白色的房间,在采访时,他不断强调如今的自己已振作,不会再被旁人的评判影响心情。
但实际上,那时,陈百强的厌世情绪越来越严重,他曾经打电话给好友查小欣,问对方:“如果我死了,你会送我什么花?”
不等查小欣回答,陈百强自顾自继续说道:“你送我一货车白玫瑰吧,我喜欢白玫瑰。”
陈百强终究无法在娱乐圈里找到平衡,1992年,他在上海连办三场演唱会,并宣布正式退出歌坛。
陈百强旧照
当许多人以为,这次退出能让陈百强渐渐走出过往阴影时,没想到传来的却是噩耗。
1992年4月,在用酒服用安眠药后,陈百强在半山寓所陷入昏迷,并被送往玛丽医院救治。
在昏迷17个月后,1993年10月,陈百强因逐渐性脑衰竭去世,这一年,他35岁。
葬礼上,已经结婚的何超琼不顾“人妻扶柩不吉”的风俗,坚持为陈百强扶灵,并且在之后的日子里,每个月都会给陈百强的母亲送去10万元,直到2022年,陈百强母亲去世。
而在1993年的十大劲歌金曲颁奖典礼上,梅艳芳上台带领群星演唱了多首歌曲,纪念那年香港乐坛失去的两位巨星——
陈百强与黄家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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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艳芳带领群星悼念陈百强与黄家驹
坐在台下的,是那年37岁的张国荣,此时距离“中环三太子”出现的那个1980年,仅仅过去13年,物是人非,曾经的三人如今只剩他一人。
在1993年,香港乐坛失去了陈百强与黄家驹,十年之后的2003年,张国荣与梅艳芳,也告别了人间。
斯人已逝,徒留故事在人间。
宣布退出歌坛后,张国荣带着几十斤行李搬到加拿大乡下,每天除了看书便是打麻将,日子过得无聊。
直到有一天,陈凯歌联系到他,邀请他出演自己导演的电影《霸王别姬》,在仅听陈凯歌口述过故事后,张国荣当即决定出演。
电影拍完之时,张国荣回到香港生活,决定尝试复出,1996年,张国荣回归舞台,举行“跨越97演唱会”。
在这场演唱会上,他第一次公布了自己与唐鹤德的关系,站在台上,他演唱了一首《月亮代表我的心》,并用手对唐鹤德比出一个OK的手势——
这个手势源于张国荣曾经出演的一部电影《为你钟情》,意为“我爱你”。
张国荣与唐鹤德
如今看,张国荣复出后的日子里,虽然彼时乐坛已是四大天王的天下,但他依旧占据着难以被撼动的地位。
2000年,张国荣设计了一场名叫“热情”的概念演唱会,并亲自担任艺术总监。
为了展现出绝佳的表演效果,他专门找来知名设计师替自己设计演出服,并坚持节食锻炼,每天做300个俯卧撑。
那时没人会想到,这会是张国荣人生中最后一场演唱会。
当年,这场演唱会在举办结束后,被美国《时代周刊》评价为“极具激情与时尚”,但在香港媒体这里,张国荣过于前卫的造型并不被认可。
他们形容在演唱会中穿着高跟鞋、留着长发的张国荣为不男不女,妖里妖气。更为糟糕的是,许多内地主办商在看了报道后,决定取消张国荣的个唱。
张国荣在热情演唱会
这件事对张国荣造成不小打击,与此同时,他的另一个梦想,也照进现实。
张国荣一直想以导演的身份拍摄一部电影,在退出歌坛的日子里,他还曾特意跑到国外进修。
2002年,张国荣开始筹备一部叫做《偷心》的电影,在接受采访时,他说:“这是我第一部执导的片子,我会拿出我的全部,我会把我整个心掏出来。”
但遗憾的是,因为投资商出现问题,电影未能投拍。
身体的不适与事业的不顺一同袭来,2002年,张国荣患上胃病,治疗药物让他的内分泌开始紊乱,引发生理性抑郁症。他的精神开始越来越脆弱,常常幻想自己站在死亡边缘。
最终,这种长久且无孔不入的痛苦,让他无法承受,2003年,张国荣留下一封信,从24楼一跃而下,结束了自己46岁的人生。
而此时,距离好友陈百强去世的那个1993年,刚好10年。
张国荣留下的纸条
后来,曾在《喝采》中与张国荣、陈百强、钟保罗合作过的女主角翁静晶,在自己的专栏里写道:
“三个男主角一个死得不明,一个死得不白,一个死得不值,作为《喝采》中唯一仍生存的角色,我依然勇敢的继续前路。”
而在这条前路中,属于中环三太子的光,开始渐渐散去。
如今再讲起张国荣、陈百强与钟保罗的故事,人们常感到唏嘘。唏嘘三个曾如此鲜活生命的离去,也怀念那个渐渐走远的时代。
时间回到1985年,那一年,张国荣与陈百强的关系渐渐缓和,钟保罗事业越发红火,那时他们都还未满30岁,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前行。
一次,他们三人相约在兰桂坊见面,那次见面中,有朋友夸陈百强皮肤很好,陈百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到:“我从来不化妆”。
听罢,张国荣立刻用手指划过陈百强的脸,将手指上的粉底展现给旁人:“他瞎说。”说罢,两人打闹起来。
那一年,无论是陈百强还是张国荣,都很爱笑。
张国荣与陈百强
今年,是张国荣去世的第20年,陈百强去世的第30年,而距离钟保罗最后一次出演电影,也已过去40年了。
如果他们还在,年纪最小的钟保罗也64岁了。
钟保罗与张国荣旧照
假设没有发生人生中的那些意外,或许如今他们早已隐退,也或许,他们依旧会活跃在观众视线之中。
正如前不久,在香港电影圈的一次活动中,曾经的电影巨星们都纷纷出席,留下一张被称之为“港圈史上最强阵容”的合照。
从左至右:成龙、张学友、张家辉、梁朝伟、刘德华
看到这张照片时,不免会让人想起,那些已经离去的人——如果他们还在,这张照片或许会有不同,如果他们还在,或许会创造出更为精彩的故事。
如果他们还在,人们的遗憾或许会少一点。
但故事从来都是单线前行,没有如果,但好在,刹那芳华,也是永恒。
电影《东邪西毒》中的张国荣